第五章 喜欢你很久了（1）
“你呢？”她问。
“苏彩和苏白长得不是很像，但都有一种异样的气质。”明镜说，“在一百个人当中，很容易把他们分辨出来，不是因为他们长得漂亮，而是他们的眼神都不像正常人。苏白的眼神过于集中的看着他思维中的某个角落，”他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，“我听女生说，那叫深邃。在我看，苏白看人从来不是真的在看人，他在看他思维中的你，而不是现实中的你。”
“证明我叔叔明衡曾经很接近苏白，他残废了，脑子傻了，差点死了。”明镜也很平静的回答，“苏白的成绩很优秀，在学校担任学生干部，做事有条有理，非常稳重，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他有可能谋杀我叔叔。”
“既然不是，你告诉我明衡坠楼，是想证明什么？”她很平静的反问。
“苏白和苏彩两兄弟，有人是疯子。”明镜的嘴角一直微翘着，仿佛含着不可捉摸的冷笑，“你认识苏彩的话，知不知道谁疯了？”
“他在两年前也是这样对我说的。”明镜淡淡的说，“他说他得不到死魂就会死，他是个早就死去的鬼。”顿了一顿，他说，“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所谓的‘鬼’，至少我是不信的，苏彩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是鬼，无论多么荒谬和有多少现实证明他不可能是鬼他都视若无睹，精神病学上叫做偏执狂。”
“他是你哥哥？”她一向听得懂弦外之音。
杨诚燕笑了笑，“他们两个都疯了。”
“你知道苏彩有个哥哥吗？”他说。
“哦？我不觉得。”她淡淡的笑，“苏白和苏彩他们都疯了，然后呢？”
明镜摘下眼镜，看了她一眼，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眼镜布擦拭眼镜，“像你这样的女生，很少见。”
六点五十，食堂里渐渐空荡，大家都上晚自习去了。
她不否认，静静的看着明镜的眼睛，等着他自己往下说。
“知道，苏彩有个哥哥叫苏白。”她说，“他很关心他弟弟。”
“他是我叔叔。”明镜没有什么表情的说，“他从宿舍楼九楼阳台摔下，摔成高位截瘫和神经损伤。那间宿舍里当时住着六个人，其中四个参加了演讲比赛，那时去了上海，不在宿舍里。他在宿舍阳台洗衣服，往阳台玻璃栏杆上靠了一下，那玻璃和护栏突然倒了，拧死的螺丝和铆钉不起作用。”
明镜还站在那餐桌前，看着一个穿着海军服短裙的女生慢慢的走来，她拿着早就洗好的饭盒，脸上带着微笑，她自然是杨诚燕。明镜站在原地不动，等她走到面前，那犀利的目光仍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，才说：“苏彩现在在哪里？”
“他说他已经死了。”她答得很诚恳，也很妙。
明镜嘴角微翘，似乎是笑了一下，“哼，知道了你，就知道苏彩的下落。和*图*书”
食堂的学生们看着明镜单手插在口袋里笔直的站在那块餐桌前，窃窃私语议论纷纷，过了一会儿坐在那餐桌吃饭的两个女生先后离开，明镜仍然站在那餐桌前一动不动，大家奇怪之余，不由得纷纷猜测那两个女生的身份——难道其中有明镜喜欢的人？
明镜不置可否，“苏白是个间歇性无理由杀人的疯子，你听说过盗窃癖吗？那是心理疾病，不需要理由，只是因为需要。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可能被他谋杀，苏彩也不例外。”他背靠在食堂的柱子上，望了一眼天花板上装饰的星灯和花草，“我考入莘子高中的那年，和苏彩同班。和苏白一样，从某种程度上说，苏彩也是个天才，他有超过常人的想象力、运动能力和音乐天分。不过第一天看见苏彩，我就知道他是苏白的弟弟，也知道他也是个疯子。”
“哦？”杨诚燕抬起头看了明镜一眼，眼中有点笑，“拿到苏白的日记本，你一定付出了很高的代价。”
“我只想听故事，不交换条件。”她说，“故事我可以不听，但你一定要知道苏彩的下落，对不对？”
“苏彩的眼神没有焦点。”明镜说，“他和苏白不一样，你认识他的话，听说过他说他自己是鬼吗？”
“是苏白做的？”她问。
“他们的父母都是疯子，两只没有自我知觉的野兽，在精神病院里很偶然的交配，生下一对外表漂亮的兄弟，一个叫苏白，一个叫苏彩。”明镜没有半点怜悯的说着，仿佛说的就是两只野兽，“然后因为遗传的缺陷，他们的父母很快都死于相互间的暴力。苏白遗传了父母那种间歇性谋杀的本能……”明镜冷冷的说，“他从小就懂得如何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凌虐至死，那不一定是他的爱好，却是他的本能。七年前苏白考入莘子高中，在那期间有莘子高中有学生坠楼受伤，那个人是苏白的好朋友，叫做明衡。”
“我只谈事实，不怀疑任何事。”明镜戴上眼镜，“苏白谋杀我叔叔，是他的本能和习惯，四年前苏白考上Q大，大学四年，他同学中有三人先后发生意外，大学毕业在外企上班担任课长，一个女职员为他自杀。”他说得很平静，“这些事他都记在日记本上，我拿到过那本日记本，问过苏白本人，他没有否认。”
“表面上不是。”明镜淡淡的说，“警察来的时候，螺丝和铆钉混在玻璃碎片里，都在楼下，宿舍里没有可疑的指纹，何况苏白有什么动机杀人呢？那是他最好的朋友。学校承担了宿舍装修质量不过关的责任，这件事定为意外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她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和思辨者。
杨诚燕微微一笑，“苏彩呢？”
“他说他是妖鬼绿彩，不是苏彩。”
明镜的眼镜闪着逆光的不可透的光泽，“告诉我他在哪里，我就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。”